“在这个世界…不是杀人 就是被杀！(In this world… It’s KILL or BE killed!)”
– 花花
Undertale，中译名为传说之下，是近年来不多见的游戏杰作，知名外国媒体IGN给出了满分评价。我不是一个游戏爱好者，暑假期间，出于对游戏这种艺术形式的好奇，涉猎众多游戏类型，尽管大部分留下的印象平淡，此作品的魅力却无法忘记。
花花是游戏的最终敌人，游戏开始不久，它就跟你打了个招呼，还说出最上方如此残忍的话。此言并不奇怪，因为大部分的游戏都要你这么去想。而此作品探讨的就是这句话背后的价值观。
善恶
Undertale的精华在后一半，通关后，我不得不深深赞同IGN评论的那句话，”undertale has to be a game, and that’s key to it’s brilliance”（undertale必须是一个游戏，这是它杰出的关键）。undertale围绕着善恶做出了发人深省的讨论，这就是游戏的第一个创新，你可以通过不杀害任何生命的信念拯救了整个世界（善），也可以用屠杀的方式毁灭整个世界（恶）。在玩之前，我们一定要思考清楚一个问题，玩家——你，你是善是恶？因为这对你的选择影响极大。
(完美结局)要素列表： 1.整场游戏不杀害任何一位敌人，不获取任何LV或EXP，而且永远利用非暴力选项结束战斗……
“屠杀路线”的完成方式很直接，就是杀光每个地区的每一个敌人。
所有引用皆来自FANDOM wiki
以情节取胜的游戏大部分都有多结局。这个游戏最大的特点在于，你可以按照某种套路宽恕敌人，从而避免所有的战斗。完美结局要求宽恕遇见的每一个敌人，尽管宽恕的套路令人乏味，但宽恕的多了，你会发觉，怪物不是异类，而是人，这样的设定颠覆了RPG游戏的传统，从而达到了文学价值观层面的创新。在绝大部分游戏中，我们不可能和平进行游戏，那么，为什么暴力是必须的？正因为如此，游戏制作人的想法令我敬佩，为什么我们不能用爱与和平来拯救世界？
仅仅写爱与和平，还达不到杰作的层次，善可以达到人类怎样的高度？感动了最残忍的最终敌人。那么反过来问，恶可以达到人类怎样的高度？这就有意思了。所以有了屠杀路线，你杀光了整个世界。更可怕的是，你甚至还可以玩弄世界。这就是第三个结局，你可以接受幕后黑手的控制，再次开启这个游戏，以伪善欺骗所有人，然后玩弄世界。
无论是极善还是极恶，都是人类道德的极点。Undertale更进一步，还提了个问题：不杀肯定是善，那么杀了就一定是恶吗？杀了又放过几个，这是善吗？
无论是宽恕每一个怪物，还是杀掉所有怪物，都很有难度，如果你本想杀死所有却宽恕了那么一两个，抑或正好相反，你就只能得到一个中立的结局。你坚持一个信念，那么对它的违背必然意味着，你丢失了自己的立场，而对于杀人这件事，违背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。我相信，即使你心善，但在你杀过一次人之后，不会有人相信你的善良；即使你恶毒，但如果你救了一次人，不会有人相信你无可救药，最终，无论哪种，你只能创造出一个混乱的人生故事，走向中庸的结局。渐渐的，游戏不止是游戏而已，Undertale做了个思想实验，实验杀人选择和善恶之间的关系。
如此把善恶之极致融汇于一体的作品，我从未见过。每条结局单独拆出来有些俗套，但是这个游戏最精彩的不在于一条结局，而在于多个故事的可能，作者把这多个故事的可能交织得极其美妙。这种想法只能通过游戏来做到，而不是其他艺术形式。游戏为何可以被称为一种新艺术？因为它创造了新的可能，在故事上就是可以设计多个时间轴，玩家可以体验多个不同的时间轴达成不一样的目标。很多杰作游戏的精华就在于此，我敢说，由于这种东西只能在游戏中实现，所以游戏必然会继续诞生出文学意义上的杰作。
决心
人类如何在种种不利情况下，仍能继续坚持，战胜困难？是决心的力量。存读档是玩家的最强力量，游戏给这个功能创造了新的意义，游戏称其为决心（determination)。存读档的功能往往被当成玩家理所当然的特权，但制作人没有这么想，存档代表了人类的决心，是故事的一部分，是主角逆转死亡的意志。
保持存活的意志…改变命运的决意。我将这股力量称作…“决心”。
决心在游戏最后的战斗中得到了最佳体现，你无法死去，倘若你生命值归零，游戏会出现“但它拒绝。(But it refuse.)”。
我经常被游戏中展现的这份决心感动，主角是个小男孩，还很弱小。但是凭着你的决心，一些怪物被你的决心融化；一些怪物被你的决心击垮。每次主角死亡的时候，游戏字幕会提醒你“保持你的决心！“（stay determined！），无论人生结局如何，无论游戏结局如何，“保持你的决心！”，人生也好，游戏也好，没有决心，我们就无法痛快的活着，痛快的玩着。
只凭借决心就能征服全世界，整个故事就会落入主角光环的俗套。我们见过太多最强王者的故事，善良结局究竟何以成功？主角不是最强王者，许多怪物武力比你高太多，你之所以可以成为最强者，不是靠武力，而是靠善。下面是善良结局的故事。
如果主角宽恕花花，花花会强调他完全不会因此而改变，如果主角让他活下来，他会杀了主角跟所有主角所爱的人，战斗跟宽恕钮会再出现。持续的宽恕会让花花越来越混乱、迷惘，明明几分钟前仍试着杀害主角，并持续威胁主角及主角朋友的生命，至此无法理解为何主角能依然宽恕他。宽恕花花共13次后，主角看来成功了，因为花花逃走了。
这是花花的自白。
我很沮丧。我只是希望能够爱人。只是希望能够在乎人。你可能不会相信…但我曾下定决心…因为这世界已不值得我留念。
花花
如果你走屠杀路线，那么觉醒的幕后黑手chara就会控制你，你永远只能是另一个chara。故事想告诉你，王者是条不归路，仅仅是追求变强没有什么意义，你毁灭的比你创造的更多，很有可能你的结局是被比你更强的人干掉。但是你走完美路线，故事会告诉你，决心+善意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，也只有这样，你才能拯救这个世界。
在善良结局的最后，Asriel对主角说：
不要杀人，也不要被杀掉，对吧？这是你能尽全力做到的事。
Changelog
- 190810 初稿
- 190814 修改，增补
- 190815 改用mac写作，写作兴趣大增，增补:D
- 191016 为发表在微信公众号上作修改
- 200715 无法忍受去年的文风，多了新感想，大改
